4月4日,NBA名人堂官网宣布,1992年状元秀沙奎尔·奥尼尔、1996年状元秀阿伦·艾弗森、2002年状元秀姚明在退役五年后正式入选2016年名人堂。他们将与芝加哥公牛队老板杰里·雷因斯多夫、NCAA密歇根州立大学主教练汤姆·伊佐、三届WNBA最有价值球员(MVP)谢丽尔·斯沃普斯一同亮相今年9月10日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举行的名人堂入选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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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左)、奥尼尔(中)、艾弗森(右)将于今年9月正式进入NBA名人堂。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三位球星并非同一代人(奥尼尔出生于1972年,艾弗森出生于1975年,姚明出生于1980年),他们进入联盟的时间也存在很大争议。1992年奥尼尔参加选秀时,迈克尔·乔丹刚刚获得个人首个连冠,联盟大大小小的球星都跃跃欲试想要挑战这位王者。以“海军上将”罗宾逊、巴克利、奥拉朱旺、尤因为代表的一代顶级内线球员,尤其有意延续拉塞尔-张伯伦时代传承下来的“内线至上”传统,充当“弑君者”来阻拦乔丹。拥有超自然力量和鲜明个性的奥尼尔是这波内线挑战者中最新的力量篮球明星评价奥拉朱旺,他也在1995年季后赛击败乔丹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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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尼尔1992年被奥兰多魔术队选中,第三个赛季便率队闯入总决赛,击败了首次复出的乔丹。

1996年乔治城大学不羁外线球员艾弗森出道之时,王者归来的乔丹刚刚完成史无前例的72胜赛季,重回联盟之巅。但他毕竟已是33岁的老将。媒体在喧嚣96一代非凡才华之时,也隐含着为乔丹寻找接班人的意图。艾弗森是最有希望的人选之一:虽然他在技术特点上与乔丹相差甚远,但顽强的拼搏精神、豪言壮语甚至标新立异的穿衣风格,都与这位神坛上的巨星有着许多共同之处。艾弗森也用场上的出色表现回应了大众的追捧:新秀赛季他连续5场比赛得分超过40分,1997年3月12日他在比赛中甩开乔丹的情景,更是成为球迷关注的焦点,持续了10多年。 乔丹第二次退役之后,也的确成为了英雄崛起时代最让人瞩目的巨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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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3月12日,“新秀”艾弗森运球过掉乔丹,漂亮地得分,成为球迷难以忘怀的经典场景。

姚明入联盟的2002年,是NBA影响力向美国以外输出的关键节点。1990年,NBA总裁斯特恩要在中央电视台总部大厅里等上几个小时,才有机会将每周精彩片段转播权免费送到中国;1999年王治郅去美国后,NBA在中央电视台已经有了固定的转播时间表。姚明在2002年成为联盟第一位外国状元秀,这是NBA影响力向全球拓展的标志性事件之一,仅他所带来的转播收入和广告赞助每年就能为联盟带来近1亿美元的收入。姚明在场上稳定高效的表现,延续了摩西·马龙、奥拉朱旺以来休斯顿中锋的传统,不愧是状元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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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夏天,年轻的姚明成为NBA历史上第一位外籍状元秀。

不过,三位巨星的世界级名气和非凡影响力,无疑也得益于NBA商业发展的进步和营收的爆炸式增长。1984年,全联盟单赛季总收入仅为1.64亿美元;30年后,这一数字已扩大32.54倍。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每赛季电视转播费用约为1.88亿美元,此后每签订一份新合同篮球明星评价奥拉朱旺,增幅都能超过50%。2002年,当ABC、ESPN和AOL联合从NBC手中夺得转播权时,报价是惊人的4年26.4亿美元。更多的转播收入意味着各支球队的收入也会上升,他们可以给顶级球星开出更诱人的合同,依靠明星效应和成绩提升来获得曝光度。 奥尼尔、艾弗森、姚明恰恰是这个“明星时代”最受瞩目的宠儿。

1995-96赛季,NBA球队工资帽(占该赛季篮球收入的近一半)首次突破2000万美元大关;该赛季结束后,洛杉矶湖人队向自由球员奥尼尔开出了一份令人震惊的7年1.21亿美元顶薪合同。1999年艾弗森结束新秀合同时,他从费城76人队获得了一份6年7090万美元的顶薪续约合同。2005年姚明与休斯顿火箭队签订5年7600万美元的提前续约合同时,球队的工资帽已涨至4390万美元,比10年前翻了一番。出色的场上表现、高曝光率、高薪的相互叠加效应,得益于互联网的蓬勃发展,其影响力已在全球广泛传播。 这一点甚至从这三位球员的商业代言中也可以看出来:他们没有签约行业巨头耐克或者阿迪达斯,而是在不同时期成为了锐步的形象代言人。充满活力的捕手品牌与三位球员的形象、气质和市场定位十分契合。

但他们的传奇并非纯粹由时代铸就,他们为联盟乃至整个职业篮球运动留下的遗产同样弥足珍贵。奥尼尔或许是第一位让中国球迷真正感受到“统治力”的NBA球星:他的巅峰期恰逢NBA直播常态化,内线的直接身体碰撞比外线球员的飘逸球风更引人注目。在35岁之前,“奥尼尔”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象征——他作为主力带领前三支球队六次闯入总决赛,四夺总冠军;在洛杉矶的辉煌岁月里,他三连冠、三连FMVP、一次MVP、一次得分王、六次入选NBA第一阵容。转会迈阿密之后,他又拿下一次总冠军和两次第一阵容。 37岁的奥尼尔依然能场均砍下17.8分8.4篮板,这足以在今天争夺最佳阵容的一席之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这个24岁就入选联盟历史上最伟大的50位巨星的胖子,一手减缓了中锋时代的衰老:直到他和姚明相继退役,邓肯等90年代的巨星也步入暮年,NBA才真正进入“小球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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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尼尔和科比组成的“OK组合”为湖人队夺得了三座总冠军奖杯,他们还将获得在斯台普斯中心前竖立铜像的荣誉。

更让人着迷的是“奥尼尔”在球场外那个大男孩的形象:说话不假思索,总是面带微笑,笑口常开;体重频繁波动,偶尔会做出一些不务正业、偷懒的小动作;拍电影、给慈善基金会捐款,还会用似是而非却又不完全严肃的论据为自己的技术弱点辩护。这样一个虽然一直有小病小痛篮球明星评价奥拉朱旺,但总是眼睛睁得大大的,说话幽默犀利,偶尔还会用一些“幼稚”直接的方式(遥控球鞋、超人装、蒙面舞)引人发笑的老男孩,谁会讨厌呢?虽然他不是小孩子,但我们还是乐于相信这一点。其实,相比于老队友、老对手科比的成长史,奥尼尔略带卡通风格的剧本或许更符合“美国梦”的期待:天赋异禀,十几岁时无知,只有经历挫折和考验才能成功; 走下神坛,另辟蹊径,以另一种方式再次登上巅峰。晚年的他四处漂泊,饱受伤病困扰,但无论走到哪里,人们依然相信他能力挽狂澜,让不可能变为可能。就像奥尼尔最喜欢的角色超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星球日报倒霉的记者,但一旦地球需要拯救,他就能如愿跳出来。

与巨人奥尼尔不同,身高6英尺的艾弗森是NBA历史上最矮的状元秀。在他出战的914场常规赛中,他场均出战41.1分钟,一次次冲出人群,将身体抛向空中然后重重落下。四次得分王、三次入选NBA最佳第一阵容、11次入选全明星、场均26.7分,还不足以概括“答案”这个绰号带来的视觉和精神冲击:在2001年传奇的MVP赛季,艾弗森几乎在每一场比赛中都充满激情和决心。 季后赛中卡特与雷阿伦的惊艳对决,以一己之力推动那支顽强但天赋不足的球队前进,带伤上场忍血,总决赛首战面对无可比拟的“OK组合”砍下48分……见证那个赛季所带来的震撼与眩晕,足以让你忘记他不是一个高效的得分手,忘记他“不讲道理”的打法,只记得那个标志性的倾听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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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弗森这种敞开双手倾听的姿态已经成为他个人的标志性符号之一,即使退役也没有改变。

不仅如此,“答案”是为数不多能在文化层面影响NBA的标志性球员。正是他将嘻哈音乐、超大号服装和玉米辫发型带入联盟,吸引了大批球迷,冲击了斯特恩主席想要营造的白人中产阶级文化氛围。他还是一个与追求完美一切的乔丹截然不同的叛逆偶像:在球场之外,乔丹依然以主流成功人士的形象出现。公牛队和联盟甚至帮助隐瞒了他的赌瘾。而艾弗森的愤青特征早在他正式进入联盟之前就已确立——高中时期的打架斗殴,真相难料,随后的法律诉讼,让他从一开始就不得不面对人们怀疑的目光。随后的嘻哈音乐风波、与数名教练的冲突、对联盟着装规范的批评,甚至是著名的20次“训练”新闻发布会,都让他成为了媒体眼中彻头彻尾的反派。但“答案”似乎从未为此忏悔过。 他用自己的态度延续着自己的职业生涯,将“Fear no one”的纹身作为自己的人生信条。1999年著名的《SLAM》杂志封面上,艾弗森复古的爆炸头、华丽的钻石项链、桀骜不驯的神情,几乎成为了他篮球生涯的缩影,也是一代叛逆青年的青春记忆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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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弗森是登上篮球杂志《SLAM》封面次数最多的NBA球星,也是一代年轻人的文化偶像。

相比之下,姚明的性格特征似乎更加模糊,他最初的公众形象和言论似乎更符合美国媒体对中国球员的普遍印象:谦虚、低调、努力。但“中国姚”用9年的NBA生涯证明,他给予火箭队和联盟的远超人们最初的预期。当查尔斯·巴克利嘲讽火箭队选择姚明只是为了中国市场时,后者用一场漂亮的20分表现回应了前任的质疑;他在媒体面前的自信、幽默和担当,打破了一般美国球迷对中国球员不善于沟通、缺乏团队精神的刻板印象;而他在2009年季后赛的“王者归来”,不仅创造了火箭队在后“梦想”时代最好的季后赛战绩之一,更将他与“韧性之城”休斯顿的精神联系提升到了与桑普森、奥拉朱旺等前辈同等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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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麦迪领衔的休斯顿火箭队,是不少NBA新球迷最初的记忆,也是一代80后球迷青春的见证。

更重要的是,抛开场下亲切、负责的公众形象,姚明首先是一个足够好的中锋,是NBA中锋鼎盛时期最后的一线曙光。进入联盟的最初几年,他与奥尼尔的每一次“姚明大战”都会受到中外媒体的关注,而高傲的奥尼尔也经历了对这位中国“老大哥”由怀疑到亲近的转变;而在职业生涯最后几年,姚明在面对新一代中锋领袖德怀特·霍华德时的出色表现,还是让人感叹,进攻技术扎实、能充当进攻枢纽的顶级中锋已经濒临灭绝。虽然脆弱的身体限制了他职业生涯的上限,但两次入选NBA第二阵容毕竟是现实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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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与奥尼尔之战”是21世纪初NBA中锋时代末期的一个重要新闻事件

我们之所以忘不了奥尼尔、艾弗森和姚明,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和辉煌的成就,更是因为他们职业生涯中的种种不完美。我们不问乔丹的6个总冠军能不能增加到8个、10个,但我们会向“奥尼尔”、“答案”和姚明提出一连串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不够伟大,而是“他们本可以赢得更多”。如果奥尼尔像老队友科比一样勤奋自律,他是否能拿下6个总冠军,将“最伟大的中锋之一”的评价剔除出去?如果艾弗森在26岁而不是40岁时就接受教练拉里·布朗的建议,以更合理的方式打球,是否能弥补职业生涯无冠的遗憾?如果姚明在最近几年减少上场时间,在第一次严重受伤后推迟复出,他是否还会活跃在今天的NBA赛场上? 我们当然知道这一切在现实中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但我们还是愿意幻想这些我们青春时曾经追逐过的大男孩,就像幻想自己的青春一样——如果改变那一刻的决定,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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